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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0/6/13 11:33:00

用诗歌建构爱情的童话


爱情作为诗歌永恒的主题之一,在不同的诗人笔下总会得到不同的诠释、阐发。尤其像郭虎这样一位对生活敏感而感情又极为丰富的诗人,爱情于青春的懵懂中突然降临并演绎为一场轰轰烈烈的初恋,而最终又无奈地选择了结束,其内心的痛苦和追悔可想而知。因此,在之后的日子里,他不仅对那段早已过去的情事精心呵护,对那个永远青春的女孩时时加以诗意地再现,而且,在他几十年的诗歌做工中,逐渐将当年的悔痛衍化为绵绵不绝的回味,并用记忆的碎片建构成一个完美的童话――关于“雪”的种种奇思妙想,这正是他的爱情诗的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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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评论家认为,郭虎对他故土冬日的白雪情有独钟,是《无题》系列等不少诗的主体意象,且往往赋予白雪至纯至美的象征(见张同吾《 北,以北 序?雄性气质的诗画融汇》)。实际上,凡咏雪或植入雪这一意象的诗,大多是歌咏爱情的,“雪”正是那个永远让他刻骨铭心、永远在他心中洁白如玉的“她”的象征。


记得他早期曾写过一首题为《关于雪》的诗,明明白白地释出了“雪”这一意象的内涵――“有多少次落雪/就有多少次感动//是因为一个叫雪的女孩吗/还是有一天我会遁雪而去//踏雪有痕/雪花是七位仙妹的情话/不小心从天上跌落//月光下的雪地/我诗的嫁衣”,缘何为雪而感动呢?一个叫“雪”的女孩,是恒久留存于诗人心田的最完美的存在。因为曾经的拥有而又失去,才有了永远回味不已的“仙妹”的“情话”;因为绵久的可望而不可及,才有了诗意的印痕和诗的激情抒写。一句话,这种斩不断的情思,这段忘不掉的情事,正是一直以来“诗的嫁衣”。


《关于雪》收在他的《北,以北》第五辑“过去的诗”中。虽然其中每一首的后面没有标明具体的写作时间,但从诗艺略显稚嫩及抒情特点看,应该是他最早的创作。从这组42首诗作的内容及抒情取向看,明显属爱情诗的就有14首之多。而且,在这组早期的爱情诗中,最能见出一个人初恋时对爱的真诚和圣神守护,以及一旦失去后那种刻骨铭心的痛――“七月的天空弥漫苦味/山坡上草长莺飞全不理会/思维的触角被分别的藤蔓愈扭愈紧/焦躁如落入蛛的蛾子/我纯洁的眼睑布满血丝/为谁流泪为谁彻夜无眠/情感的截斩如两条铁轨的迈出/留一段伤心 一截蜥蜴记忆的尾巴/于是 我走了 扛起父亲留给我的犁耙/赤足走在田野……”(《1984》)“七月/天空美丽而芬芳/月光在小河里徜徉/你欢笑的篝火 映照我/月夜山冈//七月/因忧伤而难忘/为一个守旧的思想/你我毁弃天堂/各自流浪……七月/美丽而忧伤/这样的日子/真想找个理由/大哭一场”(《祭日》)1984年7月的某一天,这是一个绝望的日子,一段姻缘、一份爱情被生生一截两段,留下的不仅仅是曾经“拥有”的难忘记忆――月夜漫步,河边私语,还有洪涛山上的篝火嬉戏……而此时此刻,更有一种难以排遣的痛苦和悲伤正死死纠缠、折磨着自己――于是,彻夜辗转无眠,青春的眼睑布满血丝,甚至山花无色,流莺不鸣,连呼吸的空气也带着丝丝苦味。以我观物,周遭的一切仿佛都贮满了浓浓的悲情苦意。缘此,在诗人以后的人生中,每当唤起那段记忆,总觉得“人也美 天也蓝……心也盼 梦也唤”;每逢想起分手的那一刻,总感到“聚也难 散也难……剪不断 理还乱”(《无奈人生》)。于是,在他的诗歌世界里,我们往往读出的是一种别样的情趣,别样的爱情况味――“泊过沧桑之后/你我已成劳燕//梧桐的风 星子的梦/早匿在山间草丛/冷然传诵我们曾经相爱的故事//玫瑰的姊妹已然老去/红豆出演这幕独角戏/落幕前它把泪赠给写诗男孩//于是 红胸鸟不时用尖的喙/深深痛啄我隐忍的孤独/月桂树的大眼睛 总在无眠时/打量水泥地上摔坏的爱情碎片//多少个多少个轮回之后/你我能惊见 那一双蝴蝶”(《花谢花飞》),这是郭虎早期颇有代表性的一首爱情诗作,全诗用一连串特有的意象,抒写出一场热烈的初恋过后那种彻骨的“痛”。经过了几度的人生漂泊之后,当年的“你我已成劳燕”,就连那一串串“相爱的故事”也已然成了陈年旧事,只在曾经留下印迹的“山间草丛”中传诵。但草木无情,焉知人事,一个“冷”字既是写实也是写意,连山间之草木也全然不能领会、抚慰我心,人生何其孤独、痛苦也。此时,那枝象征爱情的玫瑰花早已衰老、凋落了,南国红豆的相思大戏也已落幕,只有那个“写诗的男孩”还在为剧情感动落泪、思恋追怀……于是,在无数个不眠之夜,月色常常打捞起爱情的碎片;而在无数个闲暇之日,隐忍的孤独又往往如万鸟痛啄,几乎不能自已。这样的时日,年复一年;这样的情景,朝朝暮暮。而何时才能结束这痛苦的漫漫旅程?只期待经过人生的多少个轮回之后,“你我”修炼成一对比翼齐飞的“蝴蝶”,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们的人生方始尘埃落定一切归于平静。


这首诗题为《花谢花飞》,读者自然会想到《红楼梦》第二十七回中的《葬花吟》:“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葬花也是自葬,在这个花开花落漫天飞艳的季节里,一个花容女子边葬花边将自己的青春也一同埋葬,这是何等深沉、彻骨的伤痛。而亲手将美埋葬、将爱情打成碎片的青年,抚今思昔,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虽然男女分合如花谢花飞,总难逃无常的宿命,但有谁能堪破这自然大道而真正释然呢?其中的苦痛和纠结,恐怕只有故事中的人才能懂得。


其实,正如他在一首诗中所吟叹的,他们之间也仅仅是一种擦肩而过的爱情――“你我擦肩而过/这是命里注定……一刹那的注目 一个点头/和一个善意的微笑/整个夏天就这样过去了/像一首轻描淡写的旧歌”(《擦肩而过》),但唯其如此,才是那样值得回味和富有丰美的诗意。正如川端康成笔下的“伊豆舞女”和戴望舒《雨巷》中那个匆匆而过的打着雨伞的女孩,因为是刹那间的目光凝视,停留的才是永远青春的记忆;因为是短暂的情感投放,才预留下可以不断填充的空间;因为那个心上之人如镜中花、水中月,永远可望而不可及,才使得那份爱意痛而绵长,历久弥新。于是,在郭虎的诗意栖居中,那个与雪有关的女孩早已羽化成一个永恒美丽的天使,翔游于诗中,这便是一直贯穿于郭虎诗中最抢眼、最富有个人艺术资质的意象――雪。 在郭虎三十多年的诗坛行走中,咏雪或以雪为植入诗中的主要意象的诗作,几乎每个时段都有,直到近年他已为人祖,仍吟咏不断,可见“雪”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雪地上闪烁 你宝石的名字……冬眠的思念里/我把你化成泪 藏得含而不露”(《被时光带走》);“如果一粒名字的种子撒在雪地/会不会发芽/黎明前 一根针垂直刺入”(《雪地》);“如果生命可有人为 我会选择一个/落雪的早晨前来 再在一个落雪的*昏/将生命的钟摆轻轻打住”(《倾心雪地》);“一些心地纯洁的人在雪地里多梦/思念的诗行散漫而去”(《走进雪地》);“多想和你一起并肩踏雪/去探寻那梦寐悬崖间晶莹的雪莲”(《三朵莲花》);“你被抬上一顶大花轿/走进我记忆的雪地冰天”(《那一天》);“在无数个独行的雪地里我从未抱怨过什么……我要倾我一生为你写一首长诗/直到我生命的纸张飘扬上你的火苗”(《途经某地》);“缠绵与思念哪一个更高贵/那个如泪似水叫雪的女孩”(《那白 那落雪》)……一曲曲深情的赞叹,一段段无尽的思念,一串串“雪”的意象,铸就了郭虎爱情诗的特有基调和抒情本色,在此,我们不仅深为诗人的执著而感动,也替那个女孩倍感自豪。一个女人一生都被另一个男人暗暗地惦念,并时时奉之为纯洁无瑕的天使而赞美一番,这是何等的幸福呀!不过,以一己之见,“雪”之所以能成为一个永恒的诗化存在,是因为其始终虚拟于诗人的自我世界里并不断地被创造、被丰富,是文学形象而非生活实在,正所谓距离产生美感、艺术高于生活。如果“雨巷靓妹”真的走进了诗人的生活,耳鬓厮磨几十年,恐怕“*脸婆”早已不知喊了多少遍;如果“伊豆舞女”有一天真的突然出现在眼前,面对一个满脸皱纹又老又丑的老太婆,躲之尤恐不及,那还有心思作诗呢?对此,不知郭虎兄以为然否?


话再说回来,在郭虎抒写爱情的所有诗作中,窃以为《无题》和《雪》两组最具特色,可谓这一题材的代表作。其中《雪》(之一)见落雪而怀人,形象逼真,一笑一颦宛在目前:“……雪落在地上 就像诗落在心里//你游移的目光被镜片翻译成一千个坎坷/你脚尖的清高凸出你‘肚肚’的雅号/你的燕语莺声比泉水的镯音更悦耳/你分别的眼泪挂在梅雨七月末梢……鹧鸪总是不厌其烦地在暮起日落间唱向南方/我也总在雪地里一步一步轻轻踩响你的名字”,当每年的头一场大雪飘向大地的时候,一个女孩子的印象也总会及时地浮现――初恋时因羞涩而略带游移的目光,走路时因个性的步态而被同学们送出的雅号,河边树荫下两情相悦时悦耳的莺声燕语,还有七月分别时眼角挂满泪珠的凄迷双眼……此刻,于沉思中仿佛听闻到了一声声向晚呼唤“行不得也哥哥”的鹧鸪悲鸣,一番离愁百般别绪一时涌上心头,不由得推门而出,月下踏雪漫步,心中轻轻呼唤着“你的名字”。全诗时空交叉,虚实融会,情景相谐,颇显艺术之张力。《无题》组诗共12首,多数论者以为这组诗写得较为朦胧,读之如雾里看花,情意何为,终究难明就里。其实,只要将之按情诗来解读,就容易得多了。如其中第三首:“冬天随最末一页日历的叶落别离/尽管有一种留恋掩压着哭泣/可春天毕竟来了 雪仍然在下/其实我的心中一直为你留有一块雪地/我思想之外的真空 如玻璃罩内的灯火/在刚刚醒来的梦中 我让你不要流泪/我要用纯金的犁为你开垦 新翻一片油亮/――好让你来种诗”,很显然,这首诗仍是写给那个叫“雪”的女孩的。因为塞北的冬天往往大雪弥漫,而落雪的时节又最能勾起对那个叫“雪”的女孩的念想和对那段青春岁月的追怀,所以,当春天来临,面对逝去的冬日和即将消失的落雪难免要留恋,甚至哭泣。好在春天偶尔还会下雪,心中也始终葆有一份雪的圣地。正因为有了这份存在,生命中一直充满着青春的律动和诗的激情,为之燃烧,为之歌唱,为之奉献出自己的一切……而那永不消失的雪的存在,也在诗的田园里不断播撒着诗的种子,诗人的所有收获都离不开她的辛勤耕耘。至此,在诗人的所有爱情诗中,“雪”的意象也得以丰富和建构完整:至纯至美,如“天使的羽毛”;青春激情,是诗的播种者;蕴藉初恋,足以唤起大学斑斓生活的记忆。实际上,诗人也借此理性地告白:其情诗为何写得那么多,那么深情,那么历久而弥新,缘由正在这里――一个叫“雪”的天使始终活跃在他的诗的生命里,如催春的布谷,每时每刻都在提醒、催动他,生命不息、诗笔不止。


如果我们对郭虎的爱情诗进行一番艺术审视,就艺术风格而言,抒情沉重,诗语颇为隐曲;就创作方法而言,有传统的一面,但也有更多的现代元素。如《此刻心情》:“一个雪地信步的浪子忽然停下脚步/雪花也跟着慢下来 一朵孤独的/心思 远比山谷中的迎客松更坚定//侠肠剑气 酒满情深/在文字的裙裾边放浪痴狂/膜拜太阳膜拜生命膜拜粮食和美人/在回首的泪光里静看自己一天天枯萎//每一天都是一个庆典 包括祭日/对于不愿虚度生命的草原/任何一次摇曳都令它伤心欲绝//吹过庙宇的风/悬崖上盛开的花朵/我不能说我像鹰 狮子 鲨鱼一样勇敢/但我确实和它们一样孤单”,全诗抒情隐曲,诗意朦胧,主要通过“雪地”、“雪花”、“浪子”、“风”、“鹰”、“狮子”等特有意象来寄予诗人此时踏雪思“雪”的孤独心态,以及在当地环境下一个诗坛独行者内心的苦闷、不屈和勇往直前的精神风貌,颇有朦胧诗的韵味。


实际上,在郭虎初涉诗坛的上世纪80年代初,正是我国朦胧诗兴盛的时代,那时学子们学诗写诗,多以朦胧诗为范本。所以,我们审视郭虎诗作的现代元素,朦胧诗的作法最为突出,尤其是《无题》等爱情诗作,明显受到了朦胧诗的影响。当然,郭虎毕竟不是一位专业诗人,他平日担任着繁重的行*事务,还有养家糊口的一摊子其他事业,诗歌仅为业余做工。所以,他的爱情诗也有些有待精进的地方,如有的诗歌语言略显粗糙,需进一步提纯;有的诗语太过朦胧,没有把握好“度”,造成诗意的游离和费解,等等。相信随着郭虎诗歌生命的延伸和爱情童话的继续演绎,这些不足也定会逐渐克服、修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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