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很明显,独立并没有给加勒比地区的岛屿带来自给自足,他们仍旧不同程度地依赖他们的宗主国。考虑到资源匮乏、面积狭小以及*治上的分裂,没有迹象显示加勒比地区能够在21世纪早期完全自立。这就引出一个关于其未来的基本问题,难道这里命中注定要将其国民隔离而作为那些富人休闲度假的伊甸园吗?
年美国中央情报局主导了一项关于21世纪拉丁美洲和加勒比地区的研究,题目是《年的拉丁美洲:长期方案的讨论》,它推断在新世纪的全球事务中,这一地区将变得不如先前那样重要,对世界也将没有多少影响。英法殖民者拥有很大权力的游说议员,他们自我陶醉,然而这一切已成历史。菲德尔卡斯特罗的革命语言和起义者的热情点燃的火光划过了几个大洲,虽然这种由其主导的历史场景将很快过去。在新千年里,加勒比地区将会如何?如果历史会告诉我们一切,那么这一地区的重要性不能简单地以其幅员来度量。在过去的3个世纪里,这一地区对世界产生过重大影响。18世纪后期和19世纪早期的海地革命是一个独一无二的事件——现代历史上唯一一次成功的奴隶革命。
它向人们传达一个强烈而清晰的信息:奴隶制度不可能持续下去。它从根本上挑战了那个时代的种族主义分子的意识形态,而且它有利于在正进行的种族争论和学者所定义的“其他”所有社会所共有的现象。
20世纪,古巴革命在基本的意识形态和*治领域向美国提出挑战,它还暗示革命将席卷全世界。甚至在今天,尽管革命成果在很大程度受到怀疑,但整个拉丁美洲的*权在向左转被认为是受了它的影响。卡斯特罗仍然是拉丁美洲十分令人钦佩的人物,不是因为拉丁美洲人希望采用古巴*府的模式,而是因为50年来他仍然站在美国的面前。从这方面考虑,他是拉丁美洲为*治和经济主权而斗争的象征。
简短的概括甚至不能对加勒比地区对世界所做的巨大文化贡献作出判断。瑞格乐、加力骚、伦巴舞曲、萨尔萨音乐、梅朗格舞、非洲裔古巴人的爵士乐仅是该地区对世界音乐贡献的表面部分。奈保尔、何塞马蒂、埃里克威廉斯、米格尔巴尔内特、阿莱霍卡彭铁尔、卡马乌布雷斯韦特以及加勒比地区类似的犹太人朱诺迪亚兹、克里斯蒂娜加西娅、奥斯卡黑杰罗斯和新波多黎各人诗歌与文学的创作者,是世界文学运动的重要组成部分。
加勒比有自己的方法让世界惊异。这在21世纪不大可能发生改变。部分令人惊异的能力在于这一地区的狂暴历史。现代加勒比人诞生于冲突——征服的冲突之中,而且被培养得不再冲突:奴隶制度、殖民主义和革命都起了作用。加勒比地区是一个不同文化、肤色和世界各种族的混合体,他们为在这一相对较小的地方共存而斗争。在全球化的时代,这也是我们所面临的斗争,在这里,我们必须以既令人烦燥而又完美的、既富有挑战性而又让人受益的方式与其他文化接触。在21世纪的开始,加勒比人还有许多东西向世界展示。
*治的变化
在古巴,年初的局势十分平淡。年8月,卡斯特罗因病不能掌权。有人推测他患有癌症并已濒临死亡,但没有人知道实情,因为他的健康是国家秘密。这使得迈阿密举行了庆祝活动,尤其是在第八大街(小哈瓦那的中心),古巴流亡人员挥舞着旗帜高喊“古巴自由万岁”。他们欢欣鼓舞,因为46年来,卡斯特罗第一次将权力交给他的弟弟劳尔而不完全控制古巴。
在过去,关于卡斯特罗死亡的谣言有过很多次,但都是言过其实,尽管那些预测很不正确,但这次似乎预示着卡斯特罗将不久于人世。当古巴为卡斯特罗80大寿举行庆祝之时,那些反对卡斯特罗的人梦想着一个没有卡斯特罗的古巴。年12月在哈瓦那举行了庆祝,卡斯特罗没有出席在剧场为其举行的典礼,也没有坐在他的席位上观看于哈瓦那举行的阅兵式。士兵们在卡斯特罗面前列队行进,令人想起了斯大林时代。卡斯特罗还缺席了年7月举行的纪念攻击蒙卡达兵营54周年活动和年8月13日举行的81岁寿辰庆祝活动。
在古巴,暴力的可能性始终存在。在卡斯特罗的号令下团结在一起的古巴革命*府内部的*治派别,会分崩离析并开始相互争斗吗?面对伊拉克*策失败的可能性日益增加,美国会打算寻求武装古巴国内的不同*见者以努力在世界的别处取得胜利吗?流亡社区在未来的古巴将会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年,独裁者赫拉尔多马查多倒台,古巴爆发了复仇的大屠杀,这次古巴还会重演这段历史吗?
关于古巴未来的很多方案正在讨论。有一种可能既不被美国*治评论家认同,亦不受古巴流亡者支持,就是古巴维持现状,即由另一位卡斯特罗统治,继续进行*治控制,古巴继续和美国对峙。另一种可能是,劳尔卡斯特罗将学习中国,逐渐接受资本主义而加强统治。还有一种方案推测劳尔卡斯特罗将像他哥哥一样进行独裁统治,可能在没有外界援助的情况下,古巴人自行发起一场血腥的内战之后将其推翻。
与此同时,在波多黎各,人们就成为一个独立的国家、美国的一个州或是与美国组成联邦一直在争论。20世纪60年代,古巴革命的胜利使波多黎各民族主义者相信独立是可能的:如果古巴能够挑战美国,那么波多黎各也可以。当菲德尔卡斯特罗、牙买加的迈克尔曼利和格林纳达的莫里斯毕晓普表示支持这种运动,使得这种信念在70、80年代一直存在。在此期间,几位支持成为美国一个州的波多黎各人当选为总督。然而,无论何时,这事情一旦付诸投票,波多黎各人就会发生分歧。这种举棋不定维持了其现今的联邦地位,这在年、年和年举行的全民投票表决中得到了证明。
在21世纪,反对成为美国一个州的人士坚持认为,这种*治改变将削弱波多黎各提供“特别税率刺激以吸引工业和投资,而且,实施联邦的税制将会弱化地方*府,并因此导致高失业率”。至年,仅有5%的人口支持独立。困难之处在于波多黎各人现在享受着成为美国公民带来的好处,而又不愿让这种好处继续下去。第三种选择是通过允许波多黎各规划自己的外交关系来提高波多黎各的联邦地位,包括制定本地的安全法律,制定自己的移民*策。当波多黎各和美国继续冲撞并重新定义这种*治关系的矛盾属性之时,争论还将继续进行。联邦契约的改变似乎是最可能的结果,而非一个最终的联邦或从美国独立出来。
在圣马丁,*治改革家拒绝用荷兰语拼写该岛屿的名称,而是代之以英语。民族主义者的*治目标是通过三个步骤取得独立。第一步是不再作为一个更大岛屿的县或区域。这意味着法属圣马丁将不必再向瓜德罗普报告,荷属圣马丁也不必再向库拉索报告。第二步是圣马丁成为其欧洲殖民宗主国法国和荷兰管辖下的部门或省。第三步是成为一个自治机构。最终,它期望从自治走向独立,就像英属西印度群岛那样。
一个障碍是独立之后哪一边居主导地位:荷属的一边还是法属的一边?自治并最终实现独立的支持者经常争辩说那些称号反映了殖民者的精神,因为只有一个圣马丁,也只有一种圣马丁人。新世纪的第一个十年,一种清晰的意识支配着圣马丁:*治上即将发生的一些事情是不可阻止的。
将人们对圣马丁的感觉从一个邮轮目的地转变成一个充满活力的文化中心,这种策略在21世纪初开始形成。出于这种目的,圣马丁商会和当地的公司举办一年一度的图书博览会,非洲人和加勒比犹太人,以及来自世界各地的作家到此访问,以促进加勒比文学。反过来,他们将圣马丁文化发展的消息传播到世界各地。
在牙买加,观察家认为,日益增加的匪帮暴力将从根本上参与*治。年和年,匪帮暴力瞄准商业社区和警察,这些领域在传统上被认为是牙买加占支配地位社会的代表。年,在西班牙镇和曼德维尔两地,强盗公开挑战地方当局。令*府官员更烦心的是当地居民对匪帮的暴力活动鼓掌欢迎。在西班牙镇,匪帮成员攻击为保护其商店而对抗匪帮的商店主人。在曼德维尔,匪帮成员和其他居民抗议警察,在一条主要道路上烧毁汽车,并摧毁了法院。
暴力及对暴力的支持使一些*治家担心:“快速的民众动员在(曼德维尔)和西班牙镇。所有这一切都表明人们有限的容忍度和隔阂的深度。牙买加的*府和社会团体都围着它转,并借此维持权力,但是,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它的控制力正逐渐变弱。”绝大多数帮派的总部都挂着切格瓦拉和纳尔逊曼德拉像,这一点也不意外。这些帮派的头目希望牙买加人了解帮派的活动不是只为*品交易和暴力,而且他们还希望介入*治领域。
旅游业
无论*治如何变幻,所有的加勒比国家都需要收入的来源。19世纪和20世纪早期,很多岛屿的收入来源于蔗糖。在21世纪,旅游业是新的蔗糖业。
在过去的20年里,也即从20世纪80年代中期至年,到加勒比地区的游客总数从初期的万人增加到20亿人;年,仅巴哈马群岛一地,就有万游客到此地观光,而年游客的数量接近万人。对大多数岛屿来说,旅游业给服务业带来了数以千计的就业机会。在一些小的岛屿,旅游业创造了一半的国民生产总值。
旅游业已影响到了许多岛屿的生态,因为为了让游客满意而建立了机场、旅馆和一些大楼。一般情况下,北美的家庭来此旅游,停留一周,对当地经济的贡献约美元。如圣马丁和圣托马斯的商业区每年可满足邮轮带来的10万游客的购物需求。
旅游业就像19世纪的种植园,它是为外国人服务的。为满足游客一时的兴致,旅游业使一些地下行业合法化。前者一般在法律管辖范围之外。后者被描述为“性工作”,经常包括在一些旅游业部门的安排之中。例如,在一些岛屿,性工作者被允许登上邮轮与顾客约会。性工作者通常在酒吧、旅馆或海滩游乐地出现。
旅游业激发了一些对这些岛屿的俗套的描写,如海滩、树木和身着比基尼的女人,有色人种的居民在人行道或独特的小屋内售卖各种制品。这些表象掩盖了旅游业所带来的迫切的社会问题。由于旅游业满足了那些比当地人富有得多的外国人,它创造了岛上居民消费不起的商业、餐饮业环境,在法国城市圣马丁的马里格特的夜晚、闹市区的高级餐馆里很少看到黑色和棕色的面孔。在这个观光客的向往之地,他们付不起一顿饭所需的美元。这种分裂的现象在加勒比地区司空见惯,也即大家所熟知的“旅游种族隔离*策”,在这种制度下,岛民们不能享受其家乡的财富,它不断地为富人,尤其是来自美国、加拿大和欧洲的游客提供着服务。
在殖民地时期,这些岛屿的财富属于外来者。发生在美国和欧洲的事件影响着旅游业。1年9月11日,对美国的攻击事件和随之发生的阿富汗及伊拉克战争之后,这一地区的游客数量减少了约万人。年石油价格的升高冲击了一些小岛的旅游业,如博奈尔岛的旅游业收入下降了10%。
然而,旅游业仍然是加勒比地区最重要的收入来源之一。加勒比旅游组织和加勒比旅馆协会这样的多国组织成立了,它代表这些岛屿在美国和欧洲进行游说,并播放大量的电视广告。很明显,21世纪旅游业仍然是加勒比地区经济的重要支柱。
另外一项惠及加勒比人的外部收入是汇款——生活在加拿大、欧洲和美国的移民、流亡者和被驱逐者汇回家乡的钱。美国的加勒比移民的汇款占1/3。2年的一项研究发现,多米尼加共和国近30%的家庭有来自国外的汇款,总额达18亿美元。
那些生活在国外的人通常是大笔*治资金的筹措人,他们是不甘于失去权力的加勒比*治人物。在过去,波多黎各的*治人物乘飞机到纽约或波多黎各人稠密地区,如新泽西的珀斯安博伊支持当地的候选人。汇款的冲击是一个有争议的话题。汇款帮助那些仍留在加勒比的家人增加存款,给他们提供较好的医疗和健康条件,还有子女可以到私立学校读书。汇款也有助于一些家庭的经济稳定,减少贫困和社会不公平。然而,一些观察家认为,对接受国来说,汇款对改善社会条件没起多少作用。这种争论还将继续,但趋势已经明朗:在已经到来的21世纪,汇款仍将是加勒比地区一个主要的和日益增加的收入来源。
结语
也许,在某种意义上,加勒比地区就像殖民地时代,仍旧是城堡的一个链条。在这种情形下,它们是城堡,外国人在其中进行日光浴、吃喝,而本地居民则为他们服务。或许,过去的委托监护制已经又被重新发明并进行包装以适应于21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