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写/陈纪英
“喉咙发紧”,“落泪三次”,“我觉得她像是痛苦的溺水者”。
中国三四线小城的一名女性,设身处地体会到了那位美国性侵受害者的痛苦——尽管她们相隔万里之遥,但在自传体非虚构作品《知晓我姓名》中,她仿佛与作者香奈儿·米勒抱头痛哭了一场。
人们对阅读的痴迷以及从中所得,常常超乎想象:
中国五环外的读者实在太喜欢《浮生六记》,导致后者在“多多读书月”里一次次断货,一次次加印;
没人会怀疑哲学家伯特兰·罗素著作《通往幸福之路》的含金量,毕竟,他能在持续的思考、放纵的生活之外,还轻松得到了98岁高龄的长寿;
还有谁能比世界首富贝索斯更忙碌呢?这并未影响他每月读书十本。他甚至在年声称,有三本书帮助他勾勒了未来公司的模样——《卓有成效的管理》、《创新者的窘境》、《目标》。
没人能否定阅读的力量——但过去十来年,出版业似乎不再是个好生意,尤其是在数字阅读的冲击下,纸质书还有未来吗?
嗅到风向的亚马逊,已经早早退场了——年7月,卖书起家的亚马逊,在中国停卖了纸质书。
但拼多多却在加注纸质书。图书,成为了拼多多百亿补贴的新类目之一,甚至特意为其持续发起了两季“多多读书月”活动——连农货生鲜也没有享受“冠名”一月的待遇,年世界读书日,拼多多又将知识普惠正式确认为长期战略。
亚马逊退,拼多多进,二者为何反向而行?纸质书还有未来吗?卖书是烂生意,好公益吗?
纸质书的未来在哪里?
那些迷信数字化的分析师坚信,应该尽快给纸书判死刑了——他们曾断定,纸质书将在年被干掉。
被视为“终结者”的电子书,其实已经出现了五十年。
年,致力于经典书籍电子化的美国古腾堡计划实施,志愿者齐心协力之下,打造了世界上第一本电子书——《独立宣言》。
不过,古腾堡计划更像是一场数字乌托邦,它的敌人是“无知和愚昧”而非纸书,数字化对象也仅仅指向版权已经过期的经典。
真正掀起滔天大浪的入侵者,是亚马逊的kindle。年第一本kindle上线,拉开了数字阅读的大幕。
接下来一两年,出版业就亲历了数字阅读的冲击波。
从年年初到年底,两年间,美国至少有家报纸倒闭,连发行量最大的杂志《读者文摘》也未能幸免,在年8月申请破产。
不独美国,年,英国有高达98家出版社倒闭,比年增长了42%。
看起来那些“死刑预言家”们,似乎就要大获全胜了——但历史却出人意料地转弯了。
年是个转折点——尼尔森的统计显示,美国实体书的销量在年之后,持续回升。
统计显示,至少读过一本纸质书的美国人,比看过电子书的人数多出一倍以上,分别为65%和28%;甚至一度开始偏向电子书的“激进派”,也开始回归,他们开玩笑说要用Kindle盖泡面。
皮尤研究中心发布的调研显示,年,有37%的受访者表示只阅读印刷书籍,仅有7%的人表示只阅读电子书。
而在中国,年,成年人人均每年阅读4.7本纸质书,有11.6%的国民年均阅读10本及以上纸质图书。
大众回归纸书,背后隐藏着多重共性。
纸书提供了一种沉浸式阅读的氛围感,而电子书而让一些读者“触觉失调”。
“人们更喜欢阅读实体书,可能是因为与数字格式相比,真实书籍有一种更‘持久’的感觉”,切尔西心理学诊所的顾问心理学家埃琳娜·图罗尼博士总结。
相反,电子阅读器消除了身体感官记忆——封面的图案、书籍的大小,纸张的触感,文字的形状等等,不但影响阅读体验,也减弱了对书本内容的记忆,还容易带来生理不适——例如眼睛疲劳,损伤视力等。
如今,电子书阅读器的一部分功能,被手机和iPad替代了——读者在此阅读,经常会被各种弹窗干扰分心,更难实现沉浸式阅读。
其二,电子书的价格优势不再。
亚马逊曾靠低价电子书入侵图书市场,这引起了出版商的强烈反弹——他们集体拒绝和亚马逊的合作。
国内也是如此,出版商认为——发展电子书应以不伤害纸质书销量为前提,有些版权方会在合同里写明,电子书定价不低于纸书定价的40%,而纸书的日常折扣往往达到7折甚至更低,如此一来,电子书的价差优势显著降低。
此外,疫情期间,电子书甚至坐地涨价。在英国,一本名为《基于综合游戏的幼儿课程》的教育类参考书,电子版定价高达英镑,而图书馆的纸版售价仅需36.99英镑,多所高校不得不签署公开信,联合抵制电子书涨价。
相反,纸质书售价还可能低于电子书——如果零售平台参与补贴的话。
美国学者贾雷德·戴蒙德的成名作《枪炮、病菌与钢铁》,实体店售价30元以上,亚马逊电子书定价9.9元,在拼多多“百亿补贴”基础加持“多多读书月”读书基金下,价格低至8.8元/本;
加西亚·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官方正常价格为55元,亚马逊kindle电子书售价为25.99元,“多多读书月”中的补贴价仅为9.3元;
价格降低之后,读者的天平很容易倾斜——比如《万历十五年》的补贴价低至6.9元,在拼多多一个月销量达到3万册,《浮生六记》月销量达到4万册,新书《午夜降临前抵达》销量近册等等。
其三,电子阅读器的一次性投入不菲,入门款在数百至千元,想要加入基本的护眼功能,定价动辄飙升到数千元。
今年期间,登顶销售榜的Kindlepaperwhite,单平台销量也不过台左右——这不是特例。
事实上,自年以来,电子阅读器的全球销量就一路下滑,年全球销量万台,到年仅剩万台——至于现在,好像已经没有统计机构愿意专注研究这一市场了。
正是因为嫌弃电子阅读器价格高昂,所以,基层阅读市场尤为偏爱纸书。
《多多阅读报告》显示,年有超过4亿人次读者在拼多多“拼”知识,其中来自农村地区的图书购买订单量,同比增长超过%,而8月24日至9月24日的第二季多多读书月活动期间,来自乡镇地区的订单占到了两成。
出版业的*金时代也许一去不返,但起码王者并没有堕落为青铜——与数字阅读并驾齐驱,或许可称为“白银时代”。
从“入侵”到“和解”,重构出版关系
出版业与电商平台的关系,也正在被修正和重构——或许还谈不上“鱼水之欢”,但起码,正在走向和解与合作。
双方关系的恶化,始于亚马逊——最激烈的反对者,一度甚至自断部分“营收”,也不愿与亚马逊“为伍”。
年,美国EDC公司将所有图书从亚马逊虚拟书架下架,尽管,EDC是一家只有77人的小公司,难以对亚马逊构成实质威胁力。
但CEO怀特还是决定出手,他声称亚马逊让他“血压上升”,“我不喜欢亚马逊,它是一个掠夺者。”
对于怀特的攻击,亚马逊并不为意,其高管反击说,出版商因循守旧,将会死亡。
其实,出版业对亚马逊,可谓是爱恨交织。Wings出版社高管米利根(BryceMilligan)曾表示,“去年(年)是我们37年历史中业绩最好的一年,主要是因为亚马逊推荐我们的图书。随后亚马逊将我们的电子书下架,因为我们没答应给出更好的条件,导致我们的电子书销售下滑了50%。”
出版社只能和电商平台剑拔弩张吗?
当然并非如此。实际上,在中国,网店已经成为图书销售的主渠道,年,中国图书零售总额中,网店渠道贡献了79%。
双方的依存度如此之高,必须找到和解之道,比如,平台不独专注于更廉价的电子书,去取代出版社的纸书,平台主动承担补贴成本,而不是逼迫出版社降价,等等。
拼多多显然不想做出版业的“敌人”——多多读书月的补贴书籍,补贴后价格都极为便宜,不足一杯奶茶的价格,就可以抱回一本散发着油墨香气的纸质书,但补贴主要来自于拼多多。
一方面,已经举办两季的多多读书月,每季投入万读书基金,补贴终端用户;另一方面,款优质书目、万余册图书,被纳入“多多读书月”的百亿补贴活动中,扩大了书池的库存与容量。
补贴之下,在出版社利益被保障的前提下,拼书*可以平价正版兼得。
而在资金补贴之外,还有流量扶持。
部分流量倾斜向出版社,人民文学出版社、中信出版社等,已在年前后入驻拼多多平台,不少官旗的图书拼单量已经迈过10万+大关,也积累了数十万